我点了点头,跟着她往那角落走去。身后的小五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地说道:“云子只有话留给了你,留给了你一个人。”
我和阮美云走到了那块突出的大石头背后,一个狭长的过道出现在我眼前,过道两边的石壁很整齐,我抬起头往头顶望去,只见那两道整齐的花纹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之前听邵统军也说起过这个营地里有这花纹,所以这一会看到后,我也没很往心里去。
过道不长,也就四五米。隐隐地听见有那些鬼娃娃的怪叫声,但这叫声和之前我们听到的还是有不同,没那么刺耳,有点像婴儿低声的哼叫声。在拐过一个弯后,一个狭小的山洞出现在我面前。
只见二十几个鬼娃娃乱七八糟地蜷在角落里,他们的身体互相紧紧挨着,好像是想要抵御寒冷,又像是彼此很依赖对方一般地贴在一起。见到美云和我进来,他们都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扬起,脸对着阮美云。
我站在阮美云身后,不知道自己要做一个如何的表示了。按照她说的,我与春梅——也就是南造云子的孩子,就是这二十几个长相狰狞的鬼娃娃中的一个,但这二十几个孩子看上去都一个模样,如何能分清楚谁是谁呢?
我往前走了几步,尝试着蹲到他们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们的身体。可那些孩子们惊恐地往角落里缩,有个别的还对着我张开他血红的大嘴,露出自己一整排尖锐的牙齿。阮美云小声地对他们说了句:“这……这是你们的爸爸!”
我不知道这些孩子有没有听懂阮美云的话,也无法知晓我自己是其中哪一个孩子的爸爸。但当我的手摸到其中一个孩子光滑的身体上时,一种貌似是亲情的激动油然而生。我的手颤抖着,思想放飞,想象着我的春梅在没有我在身边的世界,生下她与我的骨肉那一刻的凄苦。
我咬了咬牙,扭头对我身边的阮美云说道:“阮姑娘,春梅留了什么话给我?”
阮美云却愣了一下,她望向我的眼光再次充斥这那种熟悉的光。她迟疑了一会,接着小声说道:“她只是要我告诉你,她至死都深爱着你罢了。”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了。
阮美云却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依然注视着我,接着她缓缓地说道:“邵德,你恨她吗?她是一个潜伏到你身边的日本特务。”
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人这生物其实挺奇怪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是,这份缘故,在自己心里又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并不是说那份爱需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叫爱,也并不是说因为对方做出如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能够触及到自己对于对方恨的界限。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阮美云说道:“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阮美云眼睛湿润了,她往我面前走进了一步,然后伸出手:“邵德,我可以代替她抱抱你吗?”
我没有拒绝,相反的,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特别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仿佛是我骨子里有一个灵魂在迫切的需要紧紧搂住面前这个阮美云。
我伸出了双手,抱住了面前这个穿着厚厚铠甲的女人,她双手圈住了我的腰,把她的脑袋靠到了我的胸口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阮美云的瞳孔是可以放大的!对!她的瞳孔是可以放大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摆到我面前,大声地对她说道:“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是不是春梅?你说……是不是春梅?”
阮美云表情麻木地看着我,她沉默了一会,接着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邵德!你想多了!”
说完这话,阮美云转过了身子,朝着洞外面走去。
第八章 服部族的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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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金爷带着那两个士兵离开了山洞。郑大兵和小五两个人自告奋勇出去送他们一程。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放心金爷他们三个,叮嘱小五他们两个把金爷他们送出远山再回来,路上自然也要小心,不要让远山里的鬼子发现。毕竟我们离开战俘营时候,已经留下了我们大部队全部遇难的线索,让鬼子以为我们早就不在远山。
他们五个人抓着营地里那个水潭边的山藤往上爬去,接着进入到那个狭长的缝隙,往上攀去。常遇春站在我身边扬着头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对我沉声说道:“可惜我和我的部下们不能在白昼离开营地,要不我派几个人跟他们出去最好。”
我对他微微笑了笑:“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