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安经常瞧见李珂身边有不同的男孩,只是感情的事两厢情愿,又都是成年人了,他看见了也不会多嘴过问。
苏子安怕自己再遇到第二个“方晨”,自己十多年的感情变成个一厢情愿的笑话,他这回一定会更加谨慎地选伴侣,最好是一起长大的那种,知根知底。有的时候他也会有意识在自己周围观察一下,试着找那么一个人慢慢培养起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总会比那种飞蛾扑火似的狂热的爱来的更真实一些。
上辈子活的窝囊,死的冤枉,这一回他可不想再尝一遍那样的滋味。
能赚点钱给自己置办个温暖的家,让母亲和弟妹都过上舒心的日子,再找个对自己好的人,也就足够了。现在房子有了着落,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了,剩下的事儿慢慢来,总会比以前过的好一些。
苏子安一直忙到过年才休息了几天,他本来想回新桥镇老宅子,但是张文青比他快一步,先来了画室找他。
画室里还有两三个学生,家都是外地的,过年也不回家了留在画室画石膏像。张文青进来的时候,那几个学生还喊了一声阿姨,听见她来找他们苏老师的,立刻跑去喊了,一口一个的苏老师,叫的张文青都有点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画室是那种带小孩儿的,没想到这里的孩子都比苏子安年纪大,略微问了几句,得知这些人还都是高三的学生之后,张文青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一边觉得苏子安有本事自己心里高兴,一边又在心里怨恨起了苏元德,要不是苏元德和他那个大哥,她儿子也不至于念到高一就断了学业,更不会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干活。
张文青看着画室里那几个孩子上课,心里就酸疼的厉害,琢磨着寒假之后怎么着也得送苏子安去学校念书才行。
苏子安在里面画了会儿油画,出来的时候手指上还沾着些松节油,见张文青来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走过来道:“妈,你怎么来了?”
张文青道:“今天你奶奶家那边打电话来,让我们过年去那边一起过,这都好多年了,还是第一回亲自给我打电话。我就想接上你,我们提前去一趟就算送年了,过年咱们还是在新桥镇自己过吧,就不去那边了。”
苏子安对老苏家没什么好感,听见张文青这么说也点头答应了,道:“好,我陪您去一趟。”
苏子安刚才弄油画身上沾染了点颜料味道,但是好在身上没有脏,把手洗干净了就跟着张文青一起出去了一趟。画室里还有一位生活老师,有人照料,也不用他太操心。
张文青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往年都会准备下厚礼,今年虽然跟苏元德分开住了但是对老人还是尊敬的,因此早就买好了分量不轻的年礼,一路上提着去了苏家。苏家住在较偏远的乡下,市里的交通车不到那里,需要转三次客车然后再步行一段距离才到。
张文青买的年礼不轻,一路上都是苏子安在提,坐车还好,有个地方能暂时放一下,走这么长一段路可实在是有点受罪。
张文青心疼儿子,要自己提,苏子安哪里肯让她提这么沉的东西,推开她笑道:“妈,你不知道,这样锻炼肌肉,都不用去健身房了……哦,健身房就是专门活动的地方,咱们市里就一家,在西三路那边,上回简宇桓去了,还拿了副哑铃送我,就搁在我屋里呢,不比这个轻。”
张文青也想起来了,苏子安屋里还真有这么个东西,“小简那孩子,还真是没少鼓捣这些奇古怪的玩意儿,上回小辰玩的那个棒球也是他的吧?”
苏子安点头道:“对,他爱好挺多,就是不太定性,没几天就不玩了。”
张文青笑道:“还小呢,这才多大,你跟他那么大的时候也是一天一个花样,以前我也没想到你会喜欢画画,还能画这么好呢。对了小安,有日子没见你去给小简上课了,怎么,他中文学好了?”
苏子安道:“没呢,他跟他爸去京城了,可能过段时间才回来吧。”
张文青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她们跟张建良虽说有点远房亲戚关系,但是毕竟不是一路人,张建良那可是大商人,她们家就有个小杂货铺,要不是小少爷要跟着学点中文,怕是两家一辈子都没有交集。
两个人一直走了很久,路上挺冷的,风有点大,苏子安背着那么多年货走的背上都有点出汗了。
不远处传来小货车的声音,张文青忙拉着苏子安站在路边招手,想让人带她们母子一路,这里临近苏家住的地方,不少人都是亲戚,带人一路也是常有的事儿。
小货车上坐着的果然是亲戚,论辈分苏子安要喊一声六表叔。张文青上前去搭话,可是这位表叔却对他们半分也不客气,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恨不得用下巴瞧人了,道:“我这还有急事儿,先走一步了啊。”
张文青的笑容凝在脸上,她咬着唇看那辆小货车开远了,回头从苏子安手里拿过两袋东西,自己提着往前走,“小安,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咱们以后……以后再也不来了……”
苏子安也是很久没来苏家了,他一向对爷爷奶奶这边的人没什么好感,他小时候还在这里住过,那会儿苏元德在外地当兵,他妈每天都被他奶奶指着鼻子骂,他就更不用提了,没少被这里的堂哥堂姐欺负。这个六表叔也是欺负他们家欺负惯了的,做出这样不近人情的举动也是预料之中。
苏子安走到村口,反倒停下了脚步,他提着手里的年货转了个方向,朝着西边去了。张文青愣了下,忙跟过去道:“小安,小安你走错了,你奶奶家不住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