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栖君侧 沉水沉沉 2623 字 15天前

“崔才人?”宋栖迟皱了下眉,“难不成……她就是纵火之人?”

“我派了王年去问话,她只承认她确实不顾禁足之令偷偷跑了出去,却不肯承认念和殿走水一事是她所为。但我总觉得,此事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必定和崔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宋栖迟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道:“崔家想杀云大人?”

裴溪故极谨慎地点了下头,又把昨日上朝时的事细细对她讲了一遍。

“这念和殿的事,是崔凛昨日上朝时提起的。下朝之后云大人便为着此事与我争吵了一番,然后晚上就独自一人去了念和殿。”

宋栖迟慢慢明白过来,“如此说来,崔凛是故意提起念和殿的事,想挑起你与云大人之间的矛盾。”

裴溪故蹙眉道:“可我想不通,云大人为何会如此在意念和殿的事。而崔凛,又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来,不禁疑惑道:“说起来,殿下昨晚……又是因为何事去的念和殿?都已经那么晚了,那地方又偏僻……”

宋栖迟怔了下,想起昨日蕙女官的叮嘱,连忙遮掩道:“没什么,只是在暖阁里待久了有些闷,便与蕙姑姑出去吹吹风,碰巧路过罢了。”

她轻咳几声,顺势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记着念和殿门口是有守卫的,不知云大人是如何进去的呢?”

“说起这个,就更奇怪了。我昨夜亲自盘问了那几个守卫,他们说云郴每晚都会去念和殿里头待上一会儿,为此,还给了他们每人不少银子作为贿赂。他们收了银子,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云郴随意出入了。”

裴溪故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到,云郴在朝中一向清贵廉洁,竟也做得出这等行贿之事。而且那念和殿里头放的都是我给母亲置办的东西,他进去做什么?”

宋栖迟听着他的话,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念和殿中的情形。

满室火光之中,云郴倒在肮脏的灰烬里,费力地攥住她的裙摆,为她指明了那副画像所在之处。

男人清隽的脸上沾满灰尘,手臂也被烧伤了好几处,但那只手却一直指着石阶的方向未曾动过分毫。

他要她快些逃出去,他要她救下那幅画。

宋栖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朝,你说云大人……会不会是为了那幅画?”

第65章 因缘 “把这楚梁的天下送与你。”……

念和殿中的东西, 除了那幅画像,便都是些衣裙珠钗, 玉器瓷盏之类。云郴不惜花重金贿赂守卫,总不可能是为了去看那些东西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有那幅画像了。

“云大人知道,明日姜太嫔的东西就会被挪到峦山宫里,而他身为臣子,自然不可能随意出入帝王寝宫。”

宋栖迟想起昨晚那只扔在石阶上的卷轴,眉心微皱,“若我没猜错的话,云大人昨晚去念和殿的本意……只怕是想拿走那幅画像。”

那幅画像原本是挂在墙上的, 显然是云郴把它取了下来, 又收成了卷轴。若不是为了把它带出念和殿, 宋栖迟实在想不出其他这样做的理由。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慢慢分析道:“云大人本来想带着那幅画离开,没想到殿中突然起了火。可那道后门一直是开着的, 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那儿逃出去……”

她顿了顿,杏眸中露出不解的神色:“云大人……为何不跑呢?”

“只怕云大人想跑也跑不了。”裴溪故眸色骤然冰冷, 咬着牙道, “崔家要是想对云大人动手, 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恐怕在火还没烧起来之前,云大人就已经被人用药迷晕了。”

他垂下眸子,自言自语道:“只是我不明白,云大人为何会如此在意我娘的画像。还有, 崔家……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裴溪故默了半晌,忽然想起昨日云郴带着一身怒气来质问他的时候,曾对他说过:“陛下别忘了当初答应过臣的事。”

他不由得想起了刚回楚梁的那天。

那时他刚下车轿, 云青枝就匆匆忙忙地带着他进了云府。在云府宽敞雅致的正堂里,他第一次见到了云郴,那位传闻中清隽冷贵的楚梁第一权臣。

云青枝恭恭敬敬地给云郴奉了盏茶,低声道:“爹爹,这就是女儿与你提起过的那位三皇子。”

云郴如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半晌后,他淡声问了句:“你是清禾的儿子?”

裴溪故懵懵地点了下头。

云郴放下手中的茶盏,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我可以答应青枝扶持你登基。”他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大人请说。”

“你登基之后,要追封清禾为太后,让她不再背负骂名。”云郴看着他,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你若能做到,我便答应青枝,把这楚梁的天下送与你。”

那时他一心盼着快些坐上皇位,好想法子把宋栖迟接过来,并未多想过云郴当时的话。

如今细细想来,他才恍然发觉,云郴肯全心全意地扶持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报答他对云青枝的救命之恩。

他把这天下送到他手中,只因为他是清禾的儿子。

当时他答允云郴之后,云郴又反反复复地问了好多遍,直到确认了他确实是清禾的儿子,才总算点了头。

裴溪故眉心微拧,小声嘟囔道:“难道……云大人喜欢娘亲?”

宋栖迟轻轻点了下头,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任何理由,值得云郴为了一幅画像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陛下。”王年躬着身子从外头进来,朝裴溪故低声禀道,“大臣们已经在明晖殿候着了,还请陛下快些过去。”

“知道了。”裴溪故疲倦地摆了摆手,扶着床榻站起身来。

他俯下身,替宋栖迟掖了掖被子,轻声叮嘱道:“你先好好歇息,等一下太医会来给你换药,我下了早朝就来陪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