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将笔丢在桌子上,将一份文件交给忍足。
“把这一份给他吧。”她轻声道。不见悲伤,不见痛苦,反而让忍足觉得更加难受。
他看着她清瘦的脸,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跟迹部道个歉,他不会生你的气。”他的脸贴着她,声音轻而郑重。
柚月眨了一下眼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有个孩子。”
忍足身体僵硬,拉开距离凝视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有个孩子,但后来流产了。”柚月平静道,“我原本想,你一辈子不知道也好,但是我现在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忍足掌心冰凉,迟迟没有说出话来,柚月忽然笑着松开了手,单手慢吞吞地将笔杆盖好,插回他的白大褂口袋。
“你最了解我,但是你永远都无法体会我的痛。”柚月直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
她爱了他多少年,后来就恨了他多少年。
如果,她没遇见忍足,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柚月出院前,白石探望的时候,她在另一间病房里。
柚月坐在病床前,披着大衣看着带着氧气面罩的外公,伸手拉住了他满是老人斑的手。
“外公,我离婚了。”
“不是迹部不好,是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做他一辈子的伴侣。”
躺在床上的人没什么动静,她思考过后,平静道:“另外,我认真地考虑过了,我的确不是个管理企业的好继承人,所以我打算从旁支中挑一个人出来帮忙,然后让他慢慢接管财团。外公你就不要担心公司的事情了,以后财团的起落都有人来担心,你要好好养病,以后我带你去毛里求斯旅游。”
白石藏之介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一眨眼,他们都是临近而立之年的人了,恍恍惚惚半生已过,每个人都已被时光磋磨。他曾经发誓要珍爱一生的人,经历了磕药、戒瘾、怀孕、流产、结婚、离婚……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他要怎么做才好?
“出院后,我要去关西那边出差,之后会带着新选的继承人熟悉各项业务。等到他适应后,要去马来西亚一趟,公司在那边投建了一个项目,目前正在商谈中,过段时间要过去视察一次。”
白石藏之介看着坐在沙发上吃饭的柚月,听她讲着接下来的安排。
“你的病情,还需要多休息,右手一定不能提重物,更不能磕着碰着。”
柚月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钢琴家,也不是手工艺者,对右手没有那么苛刻。实在不行,我就好好练习左手,据说灵活使用左手,有益于开发右脑。”
“遵循医嘱。”
“嗯,知道的。”柚月点了点头。
“你过几天就要回研究所上班了吧?”
白石点了点头:“三天后,不过我打算今天下午就直接回实验室。”
柚月抬头望着他,颔首道:“知道你很努力,搞研究也要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