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皱眉:“少主担心什么?”
叶夜心道:“盯着的眼睛太多,有先动手的,难免就有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
黑衣女道:“不论如何,还有谁会比主公得利更大。”
“暗箭难防,就怕是我们没料到的,”叶夜心摇头,接着似又无所谓了,转身上车,“罢了,他既心急,我们照吩咐做就是。”
黑衣女道:“主公心急,还不是为了少主。”
叶夜里已经进了车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一声低笑:“走吧。”
清晨走得很匆忙,天刚亮,温海便带着白小碧去与郑公辞行,沈青早已等在那里,费了这么大功夫,到头来还是上当,俊秀的脸不免带了几分丧气之色,见到二人立刻又笑得无邪了,原来他昨夜先将雇来的保镖们散去,所以回来得迟了些。
解释过后,他看着二人的包袱:“温大哥也要走了么?”
温海道:“正是来向郑公辞行。”
沈青看看门内,摇头,再次露出惭愧之色:“原是想借此机会立功的,想不到……倒害了他们,唉!”
白小碧留心观察他片刻,对昨晚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又产生了怀疑,安慰他:“是那幕后之人太狡诈,沈公子别灰心。”
“多谢,”沈青莞尔,“不知温大哥打算去哪里?”
温海道:“江湖中人,漂泊无定。”
沈青忙道:“这样才好,比那闲云野鹤还要自在,小弟向往已久,温大哥胸怀大志,所以有如此心境,不似我等,总为些区区得失计较忧烦。”
温海略觉意外,看着他片刻,一笑:“依我之见,沈兄弟当看开些,这些事本是天注定,成败自有气数,一半尽力,一半还是顺应天意的好。”
沈青顺着他点头:“温大哥教训得是,小弟谨记。”
正说着,郑公已穿戴好出来了,朝二人拱手:“招待不周,本当留几位多住些时候,又怕耽误你们的大事。”
二人客气几句。
郑公挥手令下人捧过两盘银子:“家兄之事让两位费心了,是我兄弟二人当年作下罪孽,所以有今日报应,这都是天意,两位不必自责,区区盘费,权当老夫一点谢意。”
沈青坚持不受。
温海道:“镇国公行事,郑公最清楚,恐怕结怨不少,将来岂有不落井下石的,连着这一族的兴衰全在郑公身上,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却自有它的用处,与其送与不缺它的人,何不留着以备将来所需。”
郑公默然片刻,让下人收了银子。
说也奇怪,下人们原是不知道内情的,可自昨晚起,府内气氛就异常压抑,玉鼎未倾,已现颓败之势,想到初来府中所见的兴盛景象,白小碧也觉得心酸,上前作礼:“这些日子,多谢伯伯关照。”
郑公微笑颔首,送三人至门外。
沈青的马已经备好,他轻快地翻身上马:“小弟先走一步,温大哥白姑娘保重。”
白小碧挥手:“沈公子保重。”
沈青到底年少,且天性乐观,此刻早已一扫愁色,眨眼:“白姑娘,天下亦大亦小,或许不多时我们又能遇上了,且不要说太早。”说完再欠身朝郑公与温海作礼,一声“驾”,便顺大路飞驰而去。
温海也与郑公作礼:“告辞。”
白小碧回神,正准备随他上车,忽有下人带了个书生走过来:“老爷,这是门井县来的秀才,姓赵,想要借宿的。”
郑公点头:“既是读书后生,且留他住下吧。”
门井县?眼见下人引着书生进去,白小碧猛然想起一事,急忙朝温海道:“师父等我下。”说完匆匆转身,快步进门去追那两人。
东方初现日色,晨雾渐散,远处,温海微笑着将白小碧扶上车。
紫儒红裙的女子从树后走出来,望着马车去的方向,鲜艳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身后有人道:“派去的人死了,有高手跟着她,下不得手。”
女子低骂:“废物。”
那人劝道:“公子不过是看着她有用,小姐何必生气,回去吧,否则叫公子知道更要不高兴了,若真误了大事,小姐将来不也后悔?”
女子咬唇半晌,冷笑:“我看她就是个寻常丫头,有什么特别的,何况果真是她的话,老天自然会看着她,哪里就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