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很快过去。
大家原定准备去分局报到的日子又顺延了一周,因为蒋局长想开几天座谈会,动员大家下基层历练,让新人不要有抵触情绪云云。
众人都是亲身体会过蒋局长的开会功力的,比起还要在这里洗一周的耳朵,大家还宁愿早点去分局报到。
最惨的是,龙深似乎知道他们开会就仅仅是开会,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内容,每天的操练依旧没有停下,甚至故意为了挑战冬至的承受极限,内容和难度又往上加了一重,直把冬至练得苦不堪言,白天开会也跟一颗快要晒蔫了的白菜似的,无精打采。
蒋局长开会是不用打草稿的,只需要列几条纲要,就能滔滔不绝讲上几个小时。
本日会议内容主要是忆苦思甜,讲述特管局成立的历史,当年的办案条件是如何艰苦,特管局前辈们如何不容易,现在又是如何日新月异,连给新人的培训都用上中美最新的研究成果,搁从前哪有这么豪华云云。
这番话大家之前已经听过无数次,差不多都能背了,秋高气爽的午后,蒋局长的声音宛若最甜美的催眠曲,催得人昏昏欲睡。
刘清波强撑着没打呵欠,结果扭头一看,一个脑袋赫然入目。
冬至已经睡着了。
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戳戳对方的腰。
冬至怕痒,下意识动了一下,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是他,又合上,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睡。
这是笃定自己不会告发他吗?刘清波都要气笑了。
冬至把大大的笔记本竖在桌面上,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蒋局长正在上面激情洋溢发表讲话,暂时还没注意到下面的小动作。
刘清波再往旁边扫了一眼。
巴桑正一手拿笔假装在记笔记,另一只手则放在桌子下面按手机发信息。
谢清柠双手引在书桌下,扯着操纵傀儡的丝线,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张嵩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谢写写画画,反正肯定不会是蒋局长的讲话心得。
李映一手撑着下巴,也在偷偷按手机,刘清波余光一瞥,仿佛是外卖的界面。
敢情全都没在听讲,连李映都这样,刘清波算是彻底服气了,但他还是不想让冬至睡得那么香甜,伸手往对方腰上又是一戳。
连戳三下,冬至才动了。
他拿手机给刘清波发了条信息:我今天四点就起来了。
刘清波很快回复:偷鸡摸狗?
冬至:师父让我起来修炼。
这是成心炫耀吧,刘清波咬牙回复:我要跟蒋局告状,说你一听他讲话就睡觉。
冬至:别啊老刘,你看其他人也在开小差,就你认真在听了,你也玩会游戏吧乖,让我睡会。
刘清波:龙局的御剑你学会了没有?
冬至:怎么可能?我现在才刚学步法,师父说御剑起码要到你那个程度,才能开始琢磨,我现在就想也不要想了。
刘清波看见这句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高兴的是龙深肯定了自己的能力,可就算如此,他的徒弟也不是自己。
他问冬至:你确定去哪里实习了没有?
冬至:师父不肯说,你呢?
刘清波说了个地方。
冬至回了个羡慕的表情:恭喜啊,虽说是办事处,也是省会城市了,我估计没有你这么好运,师父肯定会把我踢到某个三线城市去的。对了,你的飞景剑找不回来怎么办?
刘清波一看这事就来气:还能怎么办,你去帮我捡回来吗?
冬至自知失言,忙回复道:抱歉抱歉,我师父那也有不少藏剑,要不我去和说一声,看他能不能拿一把出来赔给你?
刘清波没好气:有本事你就别拿你师父的东西来赔!
冬至发了个可怜的表情:我没有啊,连长守剑都是师父给的,我只能下半辈子给我师父做牛做马来偿还了。
刘清波出身剑术世家,家里自然有不少藏剑,飞景剑固然珍贵,对他而言却非唯一。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之所以没能被龙深收入门下,是不是与此也有关系?
如果长守剑给他,他固然也会珍惜,却不会像冬至一样,将其当作唯一。
他问冬至:龙局有没有教你练剑的法门?
冬至倒是毫无保留:有,他说但凡器物,必然有灵,用剑之前,要先与剑器建立联系,只有心灵与剑器契合,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这番话,当初龙深在天台授课的时候,就已经跟所有人讲过了。
但此时听来,却有另一番不同的感悟。
刘清波忽然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从小到大用过很多剑,而且都是名剑,飞景剑是他近期最为得心应手的一把,却不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
丢了飞景剑,他固然惋惜,却没有非将它找回来不可的念头。
他又给冬至发了条信息:如果你在战斗中把长守剑弄丢了,要怎么办?
冬至以为他还惦记着飞景剑捅巨蟒菊花的事情,歉然道:抱歉啊,当时我是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你比我快一步找到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