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大会的历练和竞技,自然也有性命危险,但他相信冬至能够应付。
就像上次去找颂恩,龙深不说,但他有把握,所以带着人就过去了。
但日本之行,龙深却没有把握自己能护住他。
“抱歉。”他对宗玲道。
宗玲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悲悯。“你无须说抱歉,这本是自然而然。爱一个人,就会希望他安好无恙,哪怕自己在刀山火海中打滚,也不愿他沾上半点火星。”
冬至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他一觉醒来,龙深依旧在旁边,和衣而眠,甚是宁和。
他生怕吵醒对方,悄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但身体一动,龙深就醒了。
“师父,你今天要上班?”
龙深的声音带上几许睡意未除的慵懒:“不用。”
冬至笑嘻嘻,给他一个早安吻。
这是表白之后养成的习惯,习惯成自然,龙深从一开始生涩到现在熟稔,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微仰下巴接受。
“那多睡会儿吧!我上天台做早课,免得你又唠叨我。”冬至飞快穿上衣服,又进了洗手间洗脸刷牙。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画面似乎就变得活泼生动起来,龙深凝视他的背景直到消失,才重新闭上眼睛。
冬至在天台待了足足两个小时。
他一只手还包着石膏,但不影响发挥,长守剑暂时被师父收走,但龙深又给了他青主剑,让他平时修炼时先用着。
青主剑对他而言也是老朋友了,使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但让冬至感到惊讶,是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桃花鬼面降解除之后,他的能力似乎也跟着提升了一个台阶,最明显的对比就是原先他用剑出剑,罡气随心所欲,随剑而出,剑气威力比以往大了许多,连带使用五雷正法引雷所需的酝酿时间,似乎缩短了。
冬至对自身状况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天分不错,也足够努力,一直在往前进步,但这种进步是有序的,像上楼梯一样,一次一个台阶,而这次似乎一下子迈了两个台阶,还觉得不吃力。
他回想半天,最后觉得根源应该出在上次车白帮他压制降头的时候,似乎连带身体也跟着受益。
随着降头解除,体内的威胁警报解除,能力自然而然发挥了个十成十。
如今一剑过去,虹练划破空气,不远处的大石头迅速出现裂纹,砰的一下分为两半。
没等他生出一点飘飘然的成就感,肚子就不给面子地咕咕叫起来。
甭管剑圣还是剑仙,吃饭才是第一要务。
他回到宿舍时,龙深已经不在了,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像从来没人在上面睡过,连被子的上下折痕都是规则的平行线,冬至怀疑他师父以前可能在部队待过,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强迫症。
他发了个信息给龙深,询问他在哪里,少顷就得到回复,对方说自己正在开会,早餐已经放厨房里了,让他去拿。
龙深的确说过自己今天不用上班,但没说不用开会,冬至无奈想道,去厨房一看,豆浆油条包子都有,最普通的早餐,但豆浆和包子都放在电饭煲里温着,拿出来咬一口,包子馅里的肉还是热乎乎的。
进入同居日常的第二天,他就开始过上了被喂养的生活。
冬至舒舒服服窝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看信息——出国时换了临时的手机卡,回来之后直到现在,才有余暇打开手机。
以前他在游戏公司任职的时候,除了画画就是玩游戏,有时候加班太晚懒得回家,就在公司休息室里凑合一宿,抓着手机玩了半夜游戏才睡着,后来渐渐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加上他们那个项目经理成天吹毛求疵,总提一些反复苛刻的要求,冬至才干脆辞职出门,来一场说走就走了旅行。
但当时已经过腻了的生活,现在回头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安逸幸福,只有在经历过枪林弹雨九死一生之后,才会对现在短暂的平和格外珍惜。
除了他和龙深,二组其他人都还在外地,冬至在二组的群里说一声自己回京了,何遇跟看潮生就开始嗷嗷叫,钟余一反射弧太长回复太慢半天也没见一句话,何遇接连发了几张照片,说自己现在正在紫金山附近寻找石碑的下落,看潮生则说自己最近在秦淮河里游了几圈,都没看见石碑的鬼影子。
冬至则把自己跟龙深在鲜达村杀天魔幻影分身的经过说了一下,何遇反应很快,立马说老大肯定早就猜到这个天魔不是天魔本尊,所以才只带着你们四个人就杀过去。
估计是出门在外没太多机会说话,何遇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也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键盘,直接丢来一大段一大段的语音。
何遇:而且根据我推测,我们现在要找的石碑阵法,应该跟真正的深渊地狱有关,所以音羽鸠彦才有恃无恐,根本不跟颂恩合作,无非是觉得自己有更大的底牌!
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洋洋得意又充满自信,正是冬至印象里那个熟悉的老何。
冬至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山本清志是藤川葵的师兄,他叛出师门跑去东南亚跟颂恩厮混在一块,一心一意想要奉天魔为主,藤川葵既然是音羽鸠彦的走狗,音羽就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没有选择跟颂恩强强联手,反而从头到尾都是两路人,可见音羽根本不把颂恩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他坚信自己正在做的,才是最伟大的事业。
他筹划那么多年,从二战后到现在,隐秘不为人知,直到现在,阴谋才渐渐浮出水面,鱼不悔和李映他们此去日本,真能杀了音羽,让他停止这一切吗?
恐怕很难。
联想昨晚自己觉得龙深有点异常的态度,冬至心头咯噔一下。
他匆匆跟何遇道:老何我不跟你说了,我有点事,回见!
何遇:???你干嘛去!
冬至顾不上再回复他。
可怜何遇好不容易逮着个人说话,还没过足瘾,冬至就跑了。
冬至没了刚才的闲情逸致,随便套上件外衣就往楼上跑。
他一路跑到会议室外,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声音,冬至不好贸然推门进去打扰,只能在外面徘徊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门打开,里面却出来陌生的一男一女。
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