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锦书也是不明所以,正待去问,圣上却伸出手来,很亲昵的拍拍她面颊,示意传膳了。

于是,她也将心中不明咽了下去,没有追问。

这一场晚宴吃的有些沉郁,席间也没人出来调节气氛。

圣上只是同皇后说着话,偶尔再跟其余人聊几句,似乎真的只是想庆祝一下诸皇子近来的用功,别无他意。

当真是不咸不淡,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在这之后,二皇子承安在宫中的待遇,却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

这就是后话了。

晚间时分,锦书早早松了发髻,正取了犀角梳子,独自在镜前梳发,余光瞥见圣上坐在窗前翻阅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唇角含笑,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他今日所为来。

“方才在席间,我说起一物克一物来,七郎怎么这样高兴?”看一眼圣上,她这样问。

“其实也没什么,”圣上将手中书本随手扔到床边,踱到她身后去,轻轻抱住了她肩:“只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趣事。”

锦书半信半疑,尤且笑道:“什么事?”

“都说人往生之后,再遇上前世仇人,或多或少会觉得畏惧,”圣上弯下腰,气息微热,凑近她耳边:“或许,前生你同承庭是仇人吧。”

“若是如此,想来这场仇怨,我最后是赢了的,”锦书略一思忖,倒是释然:“不然,凭什么他这么怕我?”

圣上居然点头了:“朕也这样想。”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锦书噗嗤一笑,伸手推他一推:“越说越没边了。”

圣上低下头,在她面上亲了一亲,静静搂紧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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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冬天十分冷,也十分难捱。

即使是身处内殿,被暖烘烘的热气包围着,也依旧是觉得冷。

宁海总管侍立在一侧,见几个太医聚在一起,对着脉案看了又看,口中探讨不停,面上却一筹莫展之后,心中的风便吹得更猛烈了。

“娘娘,”太医令须发斑白,迟疑着道:“臣等无能,于此爱莫能助,虽然开出方子来了,却是虎狼之药,圣上若是用了……”

皇后坐在上首,面色比一侧的佛像还要肃穆,闻言问道:“若是用了,又会如何,可能清醒过来吗?”

“娘娘恕罪,老臣不敢担保。”

“那你告诉我,”片刻的沉默之后,皇后方才徐徐问:“清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几个太医彼此对视几眼,最终将目光汇聚到太医令身上。

太医令面露踌躇,嘴唇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终于不曾言语,只战战兢兢的伸出三根手指来,摇晃的灯光一般,只需一阵强些的风,便会猝然灭掉。

“三成?”皇后语气加重,语气沉痛,不可置信:“居然只有三成?”

太医们一道垂首:“臣等无能,请娘娘恕罪。”

皇后沉吟片刻,试探着道:“倘若,按照之前商定的药方,温补着来呢?”

“倘若如之前所言,徐徐图之,臣等有八分把握,使圣上转醒。”

“只是,耗费的时日……便要多了。”

又是久久的静默。

谁都知道,现下最缺的,便是时间。

“好,”皇后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听不出一丝颤抖:“就按之前的来。”

“来人,”她声音微扬,便有禁卫入内:“送几位太医往偏殿去,仔细照料,不要出了纰漏。”

这样的关头,谁都明白皇后此言意味着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禁卫们带着几位太医离去,仿佛是几片树叶在风中落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皇后静默着不说话,年幼的储君同他的母亲一样,抿着唇,无言的沉寂着,许久许久之后,宁海总管才听见她唤自己。

“想办法,透一丝消息往披香殿去,就说太医们找到了办法,”皇后转目看他,目光幽深,仿佛是最漆黑的夜:“待到今夜,圣上便会转醒。”

“你有办法叫他们信的,”皇后如是说:“我知道。”

宁海总管的嘴唇动了一动,眼珠却直直的,似乎转不动了一般。

“萧鉴大军已然迫近长安,距南军不过五十里,圣上若还醒着,只需遣使验收虎符,抑或一道诏书即可,可是眼下他昏迷不醒,我只能早做决断。”

宁海总管有些迟疑:“静仪长公主那里……”

“你自己看,”到了这地步,皇后也不瞒他,将昨日收到的密信丢到他脚边去,目露讥讽:“有奶就是娘,长公主和驸马真是好样的,人都到了茂陵北,却驻军观望不前,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显然是气的狠了,话也不客气:“这还是圣上的胞妹,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到最后,说把自己哥哥卖了就卖了,想想圣上是怎么对她的,她也不怕自己不得好死!”

宁海总管在圣上身边多年,比皇后更能知晓其中要害,展开那封密信,面色不觉一沉:“长公主她……”

“还叫什么长公主,”皇后冷冷道:“人家八成是同贤妃达成了什么共识,等着做大长公主了。”

“娘娘,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宁海总管劝道:“禁军与楚王殿下,皆是助力。”

“楚王还在东南,饶是快马加鞭,只怕也来不及,至于禁军,”皇后眉宇间冷色更甚:“禁军从来只听命于圣上,禁军统领也是圣上心腹,现下圣上还昏迷,难免人心浮动,一日两日看不出什么,日子久了,禁军统领也难以维系,未必不会生变。”

“不管怎么说,三皇子同储君一般,可都是姓顾的——备不住就会有人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