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疮裂+曹阳小番外(2 / 2)

戚扬生两脚不自由地循声自行,萧婵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换了一身行头,也是个精神的小儿郎。”

戚扬生胁肩累足,脖颈垂得如累累麦穗,两条细长的肐膊扭绞在一块,用颤涩的声音问道:“夫人想问什么?”

萧婵忽地敛了笑容,与缳娘溜了眼神,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正色道:“那日你给我的东西,是从哪儿得到的?”

“我从墓穴里挖出来的。”

墓……死人?这小子难不成是盗墓贼吗?萧婵不禁掇了掇肩,倒吸了口气,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戚扬生知萧婵对此话有误,为己力辩,道:“夫人莫误会。我不是盗墓贼,那墓穴是我父亲的。父亲七年前病逝,去岁托梦与我,让我凿其墓穴取出此物,将来好送给路过的贵人,我等了一年,都没等到,适逢夫人路过,想应当是贵人,就送了。”

萧婵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了两声,道:“你姓戚?你父亲是谁?”

“我随母姓,我父亲叫做姓傅。”

姓傅?萧婵记得那个盗走玉玺之人,也姓傅,叫傅司阙。父亲时不时就臭骂一顿傅司阙:“傅司阙这个毛贼,弄的天下之人你猜我我疑你的,要是被我遇见,我就把他狗头砍下来当下酒之食。”

那时她还小,听到这血腥之事,两眼汪汪,道:“阿父好可怕。”然后一溜烟躲到祖母怀里。

祖母嗔了父亲一眼,道:“在茑茑面前,嘴巴里说什么砍啊杀的,呈气势啊?”

若说萧婵之前还疑此物是真假,如今已一心认定这是真的了。

好啊,竟然带进棺材里,真是掘地三尺也难寻。

萧婵半喜半忧,若是假的就砸碎了罢,是真的,该交给谁呢?

那日她对霍戟是如何说的?她说,这村与她有缘,今日还非去不可了。

果是与这村有缘不错。

去了一趟不仅知道张甫水的事情,探囊就得了玉玺……没准这村往后还能做出些大事儿来。

她在心里活络了半天,戚扬生看她眉宇间夹杂着愁苦的意绪,问:“可是这东西有古怪?”

萧婵没有回答戚扬生之问,转头对缳娘道:“他与我有缘,从今日起,便在府中罢,缳娘,你且带他熟悉熟悉府上。”

戚扬生本来想问自己为何会晕倒,又为何来了府上,但念头一转,这些暂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以后不用再挨饿受冻,心里这般想,带着愉悦的步子跟着缳娘走了。

萧婵揣着这玉玺,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十来天,吕舟也从村中归来,道是村中大部分人疾况已有所好转,接下来只需服药便可。吕舟回来了,但姚三笙还在哪儿。曹淮安不在,凉州的事务是由周老先生处理。

周老先生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凉州各地建立了病坊,凡贫病者,都可来病坊寻医求药。

*

又过了半个月,萧婵终于听到曹淮安归来的小耗,登时喜出望外,跑到府前,却发现他气息奄奄,是被抬回来的。

她那雀跃的步子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目光看向窦成章,窦成章脸上多了几道伤,原本白净的肌肤如今是黑黢黢的。

窦成章给她深深打了一躬,道:“多谢夫人。”

萧婵“啊”了一声,没问为何,目光转而看向霍戟,得到的是他颇有礼貌的点头。

她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地上的影子,一切正常,她心里惦念着曹淮安,也不管二人为何如此乖常,只问起发生了何事。

窦成章酝酿了许久才回道。

原来曹淮安与窦成章被山贼所围困,多亏霍戟及时赶到。但多日疲惫,箭疮迸裂,血壅滞于内,以至于寸步难行,只好抬回来,快到姑臧时,不知为何又忽然起了高烧,遂又陷入了昏迷。

吕舟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曹淮安不顾惜自己,从速寻个风水宝地挖好坟埏,占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下葬了吧。

不怪吕舟嘴毒,且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过曹淮安要好生静养。曹淮安口头漫应,可看看他背地里做什么了?但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每日必定三诊,照看得比第一回还细心,作为一名医者,总不能真看着一个人影削解骨。

萧婵早把那玉玺之事抛到九霄云外,没日没夜的照顾曹淮安,就像个切己的妻子,几日下来,面团团的芙蓉脸脱色不少。

多日过去,曹淮安还没醒的迹象,他鼻息也似乎越来越弱,甚至前不久才退的凉,又烧了起来,体若燔烫,偶尔咳嗽时,头倾胸曲,还会牵扯伤口。

萧婵脑尽痛,急得一副眼里插柴的模样,与吕舟道:“不给他吃点药吗?”

——————————————————————————————————————————

曹阳(1)

曹阳又犯错了,她不小心把阿父的衣裳用剪子剪了一道口子。

那是一件千补百衲的,边角暍色的衣裳,阿父很爱惜这件衣裳,据说是阿母亲劳玉手洗濯的。

曹淮安看到衣裳破了个口子,气得嘴乌目吐,碎发森竖,他还未开口薄责,曹阳水扑花儿的脸就吊着泪。曹淮安总是到期心软,讪讪地收回薄责之辞,转头让婢女每日嗝报后给她念《论语》。

婢女捧着书在她屋外站成一排,一人一句轮番上阵,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充斥着后院,直入曹阳耳畔。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平日里和善温柔的婢女,一旦拿起书就变成了笑面虎,曹阳对她们打滚扯娇然而都无动于衷。

曹阳最不喜欢念书了,被《论语》支配的日子里,阿父对她不管不问,就连养的犬,见到她四只爪子扬起尘土掉头就跑……

曹阳欲哭无泪,只能乖乖受着。

*

到了第十日,她在花园和傅女小桃一同扑蝴蝶,瞬间狂风四起,没过一会儿天公就下起了大雨。雨太大,即便有伞也遮不住身子,曹阳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在凉亭下祈祷着快些停。

黑森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曹阳若有所思,道:“这雨可能要下到明日呢。”

小桃望了一眼地上的积水,嗯了一声。

“那明早是不是不用来念书啦?”这话说太直白,她补了一句蜜语,“你们淋湿了我会心疼的。”

小桃喉间咽住,掩面而泣,吸溜着鼻子,道:“呜呜,我家女公子竟然心疼人了。不过您放心,下雨的话我们就去凉亭内念,虽然是离您远了些,那我们明天吃多点,力气也就足了,保管声音和平时略无差别。小桃今日太高兴了,现在就想给您念书了……学而时习之,不亦……”

曹阳:“.......”

【因为宿友疯狂找我的文,有点害羞惹,不想被找到,所以微博名和笔名都改了,本来想改个标题的发现改不了了】

【微博的番外有小伙伴看不了,所以偶尔放一些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