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他伸手指了指被捆着扔在树下的自己一个副将,副将名叫左尧,是个文将,被公孙泽当做军师,有什么事情必然找他商量。
左尧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公孙泽能认出来,她是秦驷的宫女,不过此时她面无表情,一手持剑,放在左尧脖子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让左尧血溅当场。
秦驷从披风中伸出手来,朝瑶音挥了挥。
瑶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收起剑,又提着左尧,让他站起来。
公孙泽只看了一眼,便确定左尧无碍,只是形容有些狼狈,脸上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秦驷走到左尧身边,目光平静的让人心里发寒:“公孙将军德高望重,没想到座下竟出了这么一个登徒浪子,本宫的宫女不过寻他找件东西,就被他非礼了。如此小人……”秦驷转脸看向公孙泽,“想来公孙将军不会包庇他的吧。”
若真的是非礼了秦驷身边的宫女,那可不是小事,往大了手,那就是□□宫闱。
公孙泽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寒起来,他目光如剑,看向秦驷,声音沉着地道:“不知皇后娘娘想要如何?”
秦驷偏过头,微微一笑:“本宫要如何不重要,公孙将军要如何才重要。”
“哦……”公孙泽沉吟片刻,谨慎地开口道,“左尧他酒后猖狂,形容不端,自然该罚!待微臣回去,一定狠狠地罚他!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失了兴致。”
秦驷晒然一笑,这公孙泽倒是聪明,一招以退为进,目的却是先把人弄到手,而且不想让他被秦驷处置。
可秦驷废了那么大工夫,又怎么会轻易松口,她挑了挑眉:“公孙将军重情重义,可本宫却不舍得公孙将军失了这么一个左右臂膀,不如只罚了他做太监,到时候既有惩处之效,也能让他继续陪伴在将军左右,岂不是一件乐事。”
左尧听见秦驷的话,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虽然被瑶音提着,但是却仍旧不放弃挣扎,拼命后退,生怕秦驷一个命令,就被瑶音变成太监。
公孙泽自然看见了左尧的反应,这不怪他,哪怕是先前公孙泽说要惩罚他的时候,左尧都神色平静,他入了瑶音的圈套,就知道自己该吃这个苦头。可是这可不包括变成太监,身为一个男人,最怕的事情可就是这个了。
万一秦驷真的要那么对左尧,恐怕左尧压根不等秦驷动手,就先一步自尽,不愿以残缺之躯,留在这个世上了。
“公孙将军,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左尧打了一个寒战,眼里饱含热泪,目光戚戚地看向公孙泽。
公孙泽也是一头冷汗,他朝左尧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镇定下来,随后对秦驷道:“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微臣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指摘!”
秦驷想了想,声音清冷地道:“公孙将军并无错处,此时追究的是公孙将军的副将,公孙将军又何必这么说呢。”
秦驷越是这么说,公孙泽越是确定,事情肯定出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与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没有什么交集,几次见面,也都有傅钦烨在旁边,便是说话,也顶多只是些互相问好的话。
那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招惹了这位皇后娘娘呢?
公孙泽想了片刻,很快就想到自己今天下午的时候,曾经在傅钦烨耳边说的几句玩笑话,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几句话可能招来秦驷的怨怼了。
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
公孙泽有些拿不定主意,试探着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臣今天对皇上手的话冒犯到娘娘了,还请娘娘原谅臣是个粗人,不晓得规矩。”
秦驷含笑说道:“本宫怎么忘了公孙将军今天说了什么了?”
公孙泽愣了愣,道:“微臣确实无意冒犯皇后娘娘……”
秦驷打断他的话,再次道:“公孙将军今天都说了什么,本宫怎么记不清了。还请公孙将军再说一遍,好让本宫回忆回忆。”
公孙泽瞬间了悟,秦驷所说的绝不会是他对傅钦烨所言的那几句玩笑话,既然不是因为他对傅钦烨所说的玩笑话,那就只能是因为他对傅钦烨所说的那些关于先帝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很快便垂下眼睛,不让别人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变幻。
首先,他最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秦驷要问这件事?
身为一个皇后,她只需要在傅钦烨身后为他打理好后宫,至于其他事情,理应不插手才是。
千烦曾经证实过,秦驷的确就是那个秦思,如假包换。但一个皇后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公孙泽心思电转,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秦驷就说道:“看来公孙大人不想说,那只好委屈委屈这位……副将大人了。”秦驷的笑容在左尧眼中绝对比任何表情都恐怖,他两股战战,就差没有尿崩了。
秦驷则继续说道:“你放心,瑶音的剑很快,不会太疼的。”
这话听着是在安慰左尧,可是左尧快要哭了,这安慰还不如没安慰,根本就是在他那原本就已经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心上再插一刀,又快又准,鲜血迸射开来……
公孙泽看见面如土色的左尧,到底还是没能忍心让这位自己的得力副将变成一个太监,他开口说道:“还望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秦驷看向公孙泽,顿了好一阵儿,直到公孙泽以为秦驷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开口说道:“好。”
随着这个好字的出口,几个宫女立刻后退,瑶音临走之前,还不忘带走左尧。
公孙泽有些讶异,难道她们不怕自己挟持了秦驷吗?还是说秦驷她根本不惧自己?
他仔细看了看秦驷,因为命不久矣的缘故,他已经不太能够感觉别人的武功境界了,如今吃喝对他来说都是不必要的负担,他五感已经渐渐消失,变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先前他只能看出这位皇后娘娘颇有气势,但具体如何,他还真感觉不出来。
等到人都退下了,秦驷才不慌不忙地对公孙泽道:“公孙将军,现在,您能说了吧。”
公孙泽迟疑了一会,还是道:“皇后娘娘能否回答微臣一个问题,为何您一定要知道这件事?”
秦驷眯着眼看向他,随后一次一顿地道:“不能。”
公孙泽顿时默然,这个不能是她不愿,还是不能说?
秦驷接着道:“公孙将军还请快些,皇上可还等着本宫呢,还有,忘了告诉将军了,先前皇上已经告诉了本宫大半事情,比如——傅隶。”
听见傅隶的名字,公孙泽浑身一震,不疑有他,除了他们两人,如今知道傅隶此人的不过双手之数,这里面绝对不包括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秦驷。
公孙泽再不怀疑秦驷的话,也不再想着糊弄秦驷,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让秦驷验了验自己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