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怎么办?快要来不及了,如果他整个人都沉入这尸海当中,就算敖雨泽来了估计也回天乏术吧?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些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处于虚实之间,就像前两天晚上袭击我的兽皮怪人一样,或许这些尸体和那兽皮怪人都是一个种族的,也就是羌人传说中的戈基人,那么在羌族传说当中,戈基人怕什么呢?

《羌戈大战》是羌族最著名的史诗,里面记载了羌族先民对抗“魔兵”戈基人,在前期失败后经过羌族的神明木比塔曾用三块白石化为三座大雪山阻挡戈基魔兵的追杀,之后羌族人一直将白色的石头视为神明的象征。也就是说,戈基人最怕的是白色的石头……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挂着的白色符石,再联想到旺达爷爷的身份,正是羌族的释比传人,经他的手送给我的刻画有符文的白色石头,当然不是一般的白石可比,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我将白色的符石从胸口取下来,然后放到明智轩的手边,似乎是感受到了这数千年前的宿敌的气息,白色的符石上面血红的符文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我能感觉到符石开始变热发烫,以白色的符石为中心,戈基人的尸体开始融化开来。

十几秒钟后,明智轩的手已经能够在融化成黏稠液态的尸体中轻微活动,一点一点拔了出来。解放了一只手后,我又将符石移动到另一只手旁,待他能够抽出双手直立起身子后,又将符石放在他的双膝之间,待尸体融化一部分后,拉着他的手像是拔萝卜一样将他给拔了出来。

从融化的尸液中将快要沉下去的白色符石捞起来,甚至顾不得发出昏黄光晕的电筒,我们连滚带爬地重新回到祭祀坑边缘,借着昏暗的灯光对视一眼,经历了生死后,似乎先前的那点小矛盾也不算什么了,也顾不得这里的恶臭,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明智轩一边笑一边龇牙,他陷入尸体中的双脚和双手,都已经红肿起来,可能是尸体中的尸气所侵蚀,这种伤虽然不影响行动,但是以后很可能落下病根。

“笑个屁,还不来帮忙?”不远处一个光点移动过来,并传来敖雨泽的声音,不过在我们听来,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很快,敖雨泽走近了,手里还拖拽着一个人,不是那张铁柱还能是谁?不过此时的张铁柱已经昏迷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被敖雨泽给打晕的。

我们两个赶忙上前,敖雨泽放下张铁柱,捂着鼻子问:“你们两个掉茅厕里了?”

将刚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敖雨泽的脸色沉了下来,喃喃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追张铁柱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先给明智轩治伤吧,这尸气很诡异,不是一般厉害。”敖雨泽看了一眼手脚肿胀的明智轩,淡淡说道。

明智轩一脸幸福地望着敖雨泽,不过当敖雨泽拿出一把匕首,在他双手双脚上都各画了一个十字小口准备挤出瘀血的时候,却马上变脸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敖雨泽看着他的手脚流出乌黑腥臭的血水,丝毫没有因为明智轩的惨叫动容,她双手按在伤口周围,每一次用力,都让明智轩痛得哆嗦一下,然后叫声更加凄厉。

终于,四个伤口的乌黑血水渐渐变成红色,敖雨泽从背包里取出一包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药粉敷在伤口周围,顿时伤口发出哧哧的响声,明智轩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也好,免得叫起来烦人。”敖雨泽喃喃低语,我在一旁打了个寒战,这果然是个魔女,下次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受伤,要不然就算被她救了也要丢掉半条命。

很快,我发现从明智轩的伤口中钻出不少相貌狰狞的虫子虚影,这些虫子一离开伤口就开始不停挣扎,但是很快就在药粉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最后完全透明化消失掉。

直到流出的血全部变为鲜红,并且没有半透明的虫子虚影出现,敖雨泽才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明智轩包扎上。或许是包扎的时候有些用力,明智轩很快痛得醒了过来,满脸幽怨地看着敖雨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就这样被困在里面了吧?”明智轩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

“问这个家伙吧,不过我估计他不一定说实话。”敖雨泽踢了地上的张铁柱一脚,张铁柱呻吟一声,却没有动弹。

“装死?”敖雨泽冷冷一笑,从背包中取出一副注射器,然后从一个药剂瓶中吸入某种不知用途的药剂,竟然直接扎入张铁柱的心脏位置,光是看着就感觉到这滋味不好受。

张铁柱的身子开始不停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扭曲狰狞,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睛更加鼓出,像是随时都要掉出来。

令人感觉更加心悸的是,他的双眼已经变成完全的赤红色,像是两颗幽深的红色宝石,在电筒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它……它在侵蚀我的神血……快停下,快停下啊,神说过,失去了神血,我就不能长生不老了……”张铁柱强忍着痛苦,结结巴巴地说。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几个极为关键的地方:神血、神、长生不老。这些关键的点联系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操控这一切的是某个自称是“神”的家伙,它赐予了自己的血脉给张铁柱,并告知他能够凭此长生不老?

一旁的明智轩也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听了张铁柱的话,脸色突然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敖雨泽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这种药物能够让你变回正常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所谓的添加了神血的药丸能够让人长生不老?恐怕就是你口中的神自己,也做不到吧?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说出你遇到的一切,然后做回正常人,或者我送你上路。”敖雨泽毫无感情地看着张铁柱,蹲下身子,将先前那把给明智轩伤口放学用的匕首横放在张铁柱脖子旁,匕首看上去十分锋利,只需微微用力,恐怕就能轻易划破张铁柱的喉管。

张铁柱眼中的血色开始消退,鼓起的眼球也渐渐回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身上那股和尸臭极为相似的异味也似乎变淡了不少,看来敖雨泽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预见到会遇上张铁柱的。或者说,她应该预见到自己会遇上的是吃了那所谓长生药的人,所以才携带了解药,只是恰好这个人是张铁柱而已。

他似乎感受到了横在脖子上的匕首的冰凉,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似乎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最后求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对他口中神明的恐惧,开始缓缓讲述前几天他遇到的一起诡异离奇的事件。

张铁柱是地铁施工的夜班工人,五天前,晚上下夜班后,是他和另外两个工人轮值,其中一个就是赵军。因为前些日子赌博输了不少钱,当天夜里,他等赵军等人睡下后,准备一个人到地下工地偷一些钢筋等材料藏起来,找到机会再带出工地卖掉。

他下到地下20米深正在挖掘的隧道中,那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人施工,他收集了几十公斤便于携带的短钢筋,放在一个编织袋里,准备藏到一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建筑垃圾后面。而这堆建筑垃圾的位置,就在小规模塌方的地铁隧道旁边。

当他来到这堆建筑垃圾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在挖掘什么。当时他还以为是和自己抱着同样想法的另外两个工人,准备吓对方一跳,谁知那两人十分警觉,竟然也马上发现了他的存在,当即放下手中的工具飞快地赶过来将他几下撂倒。

接着他被一团破布塞住嘴,双手绑了起来丢在一边。那两人应该是专业的盗墓者,很快就在还没有修葺混凝土墙面的隧道一侧挖了一个盗洞。盗洞在一堆建筑垃圾背后,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细查看,就算是白天也不一能够发现。

整个过程用时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个盗洞也就是我们三人进来的那个洞。

两个盗墓者钻进盗洞之后,将张铁柱也带了下去。然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盗洞的入口从里面掩盖起来。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掩盖在上面的土层塌方了一小块,才让工地的工人发现。

很快张铁柱提到一个关键的地方,他们三人通过祭祀坑的时候,里面只有散乱的骸骨,并没有在虚实之间按照一定时间转换的无头尸体。很明显,这些虚实不定的尸体是他们几人触发了这个地方的某些神秘的东西后才出现的!

通过祭祀坑后,两个盗墓者带着他一直朝前进入一个祭坛。这里并非是墓葬,而是几千年前的古蜀王朝某个朝代的隐秘地下祭祀场所,一般来说祭祀场所也有不少的祭器和礼器,放在现在也十分值钱,珍贵程度不亚于盗掘一个知名的古墓。

两个盗墓者一路上非常谨慎,而且训练有素,还隐隐带着特种军人的作风,不过按照张铁柱的描述,看他们的长相似乎不是中国人,而像是中亚一代的人种。他们一路上也没有说话,但十分默契,似乎几个手势就能相互间交流。不过如果是外国盗墓者的话,就算说话张铁柱也完全听不懂。

这两个外国盗墓者对这处祭祀场所似乎早有所了解,但直到最后,张铁柱才发现他们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来偷盗祭器那么简单。

前方的祭台上,呈品字形堆放了三堆骷髅头,这些骷髅头和人类略有差别,就是颌骨特别突出,牙齿也普遍朝外龅出,并且眼眶的位置更加深陷。

几乎不用过多考虑,我们也明白这堆骷髅头很可能就是祭祀坑中的尸体失去的头颅,当时的古人将可能是戈基人的战俘身体抛入祭祀坑,但头颅却放在了祭坛上当成祭品。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尸体最后变得虚实相间,在不同的时间段状态不同,而这些头颅却一直保存下来,经过几千年的时光,上面的血肉早已经腐化,只剩下几百个骷髅头。

让张铁柱尤为奇怪的是,这两个外国盗墓者将祭坛周围几件疑似法器的青铜器收起后,又在祭坛中转了几圈,手里拿着一个疑似罗盘的东西,然后从一个方位开始挖掘,挖了大概有一米多深,从一个小小的石棺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乌黑的木雕神像。

这个神像只有20厘米高,雕刻的风格和金沙博物馆里陈列的方面大耳纵目的青铜人像有几分神似,手中还拿着镀金的法杖。

他们将神像恭恭敬敬地放在三堆骷髅头的正中间,同时也是祭坛正中的位置,然后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淋在神像上。

一旁的张铁柱当时十分害怕,可还是瞪大了眼看他们所做的一切,并且也惊恐地看到,那些淋在神像上的血液,很快被神像吸收。

接着两个盗墓者不再将鲜血淋在神像上,而是用自己的鲜血在祭坛上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像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等两个盗墓者完成所有的符文,张铁柱感觉这些鲜血画出的符文似乎亮了一下,然后所有的血迹在一瞬间消失,接着四周的景色似乎突然变得朦胧起来,就像周围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形象点说,这种感觉如同一个原本视力正常的人观察到的清晰世界,一下切换到有500度近视外加散光的人看到的模糊景致。

不过这种模糊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所以张铁柱提起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