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又走了,匆匆忙忙的,每次都是……你都不担心吗?”
苏翎挪过去抱住她的腰,小脸一下一下蹭着:“你看书哪来那么多废话,今天不看完一章不准睡!”
辛夷缩低身子,将拱起来的棉被塞好,双脚夹住苏翎不安分的脚趾,单手环着她的脖子,亲昵无间状似夫妻,辛夷边读出声边轻拍哄她入睡,平时说话不觉得,静下来仔细一听,才知道辛夷的官话有多别扭,受两个地方口音的影响,她能把平舌读成翘舌,把前后鼻音颠倒,有时候读的急平仄也不分,拐着弯地囫囵过去不认识的字。
把苏翎读的越来越精神,加之白天贪睡,现在是醒了十二分的心力。
“呼,终于结束了,我从来~不觉得一章有这么煎熬过,你太棒了巧丫头!!!”
辛夷把《聊斋志异》放好,躲进暖烘烘的被窝里不高兴。
“读完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苏翎腆着脸靠过去,蒸熟的红扑扑的脸蛋摩挲着辛夷的。
辛夷背过身嘟囔:“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些书,不是说断袖磨镜,就是讲精怪鬼狐。”
“那怎么能叫故意呢,故意的话,我巴喜不得给你看金瓶梅春宫图,还可以让你多学几个姿势咧!”苏翎学四川方言逗她。
辛夷偷偷地叹气,收敛住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愁绪,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扑过去又是哈气又是挠痒痒:“睡不着是吧,来呀,起来,我给你编‘颠龙倒凤’的六九故事……”
“啊哈哈哈哈……我错了巧巧……哈哈哈哈哈哈……哎呀,铺盖漏风啦!别闹了别闹了……睡吧,我是真的要睡啦——”
自是一夜不可言说的痴缠。
接下去的日子,辛夷有意无意地改变饮食习惯,按照友人借来的各地菜谱,变着花样的做各类面食,也幸好苏翎喜欢新鲜,每周的花销都有余裕。
节约下来的钱,辛夷留着和苏翎给的绣囊放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杏仁粉,牛奶,燕麦片,蛋清,莲花泥,玉米粉……还有什么,黄油?牛肉?什么东西,这些真的可以用在脸上吗?”
“唔,书是这样写的,我也不知道。”苏翎翻页,掐了把辛夷粉嘟嘟的脸蛋肉,“俞姐姐试过海泥,海藻,珍珠粉,还有蛋清,黄瓜蜂蜜……我觉得效果挺好的,要不然我们用蛋清?家里刚好用很多罐不同味道的。”
辛夷从沙发堆里出去,去厨房拿碗和鸡蛋,今天两人窝在毛毯里看进口译本,意外找到本关于各国美容美发素材的画册,苏翎便吵着要试试。
“家里就两个鸡蛋了,我帮你涂,我不做,明早再去买菜……”
只是涂脸和脖子,苏翎仗着有暖气片,直接把衣服脱得只剩贴身背心,呼哧哧地搓着手臂,辛夷走过去给了两下,将人塞进毯子里,仰面躺着。
鸡蛋磕在桌边,从正中的裂缝扳开,两手拿着蛋壳利落地将卵黄控制住左右轻抬,蛋清自然从壳边滑落至碗里,辛夷还在里面加了极少许的昂贵的玫瑰海盐,据说可以消炎杀菌,温定俞之前带回来的,她一直没找到用处。
冰冰凉凉的黏液被柔软手指涂抹在额头上,苏翎舒服的直哼唧,貌似大冷天果真更想冰凉的东西。
辛夷仔仔细细地涂抹,勾勒着苏翎平滑流畅的脸部线条,如此年轻美丽,如此孤单天真,如此,生不逢时,心里被暖气蒸的发酸,转身借着调试蛋清掩盖住发红的双眼。
“巧丫头……”
“嗯,怎么了?别乱动,小心蛋清流到毯子上。”
蛋清里有许多搅匀后渗入的细微泡泡,沙沙的痒痒的,苏翎忍不住耸耸眉毛,悄悄用手指抠抠:“有些腥……脖子上涂少了干得好快,我感觉绷的紧紧的好厉害啊……哦对了,辛夷,你不是说想休息去看芹姐吗,那就明天吧,中午留了饭回去,我晚上自己热,第二天晚点回来,帮我去及第当铺收东西。”
及第,当铺?辛夷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呀?那个地方好找吗?”手上不停,又补了一遍面膜,拿手指打圈按摩。
“嗯……在会南区桥仙市场,离芹姐的工厂好像有些远,但是离这里不远,你可以回来之前去拿,坐黄包车吧,我多给你几文钱,坐车方便。”
“好的,那,东西贵重吗?我去拿可以吗?”
苏翎直起身自己按摩,辛夷追过去用毛毯裹好半裸的她:“还行吧,我等会儿写张委权书,明天记得多做几个菜,天气凉不怕坏的。”
即将前往制衣厂探访久未谋面的娘亲,辛夷难免紧张,可转眼被管家婆上身的苏翎唠叨,那些紧张就又变成了烦躁。
苏翎不知道她的心思,边喋喋不休的交代要预留的食谱,边胡乱挑选行李给她,装了满满一小行李箱子。又不是第一次离家走远,看着她柔美青涩的脸蛋,欲言又止。